文/老余

没有放开前，只是没有客户，现在是客户和同事都没有了，老余也只能在家猫着了。

痛恨病毒的同时，我关在书房里还想猜一猜后疫情时代可能会出现哪些变化，但琢磨了好久，始终不得要领。

正为自己的无能生气时，突然想到纳西姆·塔勒布爷爷的一件事，我就立马释怀原谅了自己：

（塔勒布是谁？就是那个写《黑天鹅》的大牛，在小概率事件的研究上，他不说自己第一，没人敢说第二）。

他爷爷曾是黎巴嫩的国防部长，在岗时他就愣没有预测到黎巴嫩的内战即将发生。

请注意：不是要他预测十年后几年后，是即将要发生了，他都没有看出来。

他那个位置的认识高度和信息丰富程度甩我几百条街，他都做不到的事，我一个资质平平的小老百姓，啥信息没有，凭什么能推导出啥来？我在这瞎推啥？

于是，我坦然了。

当然，我要表达的不是塔爷爷愚钝，而是在强调：

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可以借鉴，历史上出现如此大规模的疫情，新冠并不是第一次，本篇就来看看欧洲历史上三次大疫情，给后世带来了哪些意想不到的后果？

（一）第一次：安东尼瘟疫及塞浦路斯瘟疫，确定了基督教的地位

公元200多年，我们这边正值东汉末年分三国之时，西方的罗马大帝国正在遭遇大瘟疫。

且60年里一遇就是两场，规模有多大呢？整个帝国1/3左右上千万人死亡，就连皇帝——写出了千古名著《沉思录》的马可·奥勒留，都可能是染上瘟疫而亡的。

这样恐怖的死亡数字，比上帝之鞭的蒙古铁骑效率高多了。

病菌——是改变世界的动力之一。

但这次带来的改变不只是人口数量的锐减，还带来了一个足以改变西方历史路径的变化：

在瘟疫发生之前，罗马像我们这边一样是个多神教国家，管打雷的、管下雨的、管河道的、管山川的等等，基督教在此时，是个教众只有几万人的普通教派，且在罗马帝国里不受皇帝待见，有皇帝就下令抓捕过基督教徒（这也和我们这边搞过几轮的灭佛运动很像）。

但两场瘟疫过后，基督教却一跃而起，成为了罗马的主流教派，皇帝推崇民众争相而入，几十年时间信众就达到了六百万之巨。

为何有如此转变？

因为很随机的一些理由，比如当时罗马的基督教领导决定顶着被传染的风险，与民众一起渡过难关，而绝大部分别的神教为活命从上到下都逃离了疫区。

基督教成了逆风而行的白衣天使，尽力为有需要的人们提供食物和水，无偿照顾有需要的病人及埋葬死去的人。

这为后来基督教的发扬光大带来两个直接好处：

但这在当时，谁又能预测那个基督教领导人的不明智的决定，会像东海岸的蝴蝶拍动了那不起眼翅膀，却引起了西海岸的龙卷风呢？

这是第一个次，我们再看第二次。

在公元6世纪的这场疫情之前，地中海地区与我们这边的三国鼎立是一模一样的，阿拉伯帝国、拜占庭帝国、波斯帝国在力量上形成三角制衡，谁也没法打败谁。

但这场疫情让拜占庭帝国人口锐减了快一半，这给拜占庭带来了两个巨变：

这很好理解，冷兵器时代，打仗就是打人，阿拉伯看到拜占庭的这幅景象，就直接占领了原来属于拜占庭的大幅领土，比如今天的高加索、以色列、埃及等；

疫情之前，拜占庭是标准的奴隶制国家，这种制度能够有效运行，主要是靠军事力量向外扩张、征服外族，然后将掠来的人口变为本国的奴隶。

但现在最核心的军事力量不行了，不能征服外族了，新的奴隶来源就切断了，随着存量奴隶的死去，奴隶主的土地开始荒芜，他们不得不将自己的土地租借给有自由身的一帮人。

然后，社会演变还在继续，在往封建社会倾斜。

军事力量变弱，不能向外扩张的反面，就是被人吞并，拜占庭那些弱小的自由人和小的奴隶主的生命财产得不到保障，他们开始用劳动或土地换取区域里强人的军事保护。

这进一步导致拜占庭奴隶制度解体，封建社会的雏形开始显现。

这次带来影响比上一P要容易推理一些，但下面的黑死病给欧洲的影响，就很难推导出来了，只能是事后诸葛亮的总结。

我们接着看。

（三）第三次：鼠疫，创造了一个新的社会阶层

十四世纪中叶，西欧正处在人口过剩的封建社会，人们在封建领主的土地上为解决温饱苦苦支撑，供需关系决定话语权体系，劳动力过剩让农民命比纸薄。

此时，史称上帝之鞭的蒙古军队正与意大利人在卡发城交战，蒙古人却久攻不下，恰好在蒙古军队里正流行一种可怕的瘟疫，于是他们将病死的尸体抛向城内，整个卡发城就此生病，成吉思汗此役获胜。

那些受到命运之神青睐的意大利幸存者坐船回到国内，就此引发了欧洲鼠疫大流行（因病人身体发黑而得名），又是1/3的人口殒命，这些人的死亡换来的是整个社会由劳动力过剩变为劳动力短缺。

这一场人类史上的灾难，也换来了几个意想不到的副产品，这里讲三个最重要的：

疫情之后，劳动力短缺，大片土地开始荒芜，农民的劳作开始变得值钱，还是供需关系决定话语权体系，这让底层的幸存者后代有了向农场主争取更高待遇的契机，你不给更好的待遇，有的是农场主给。

他们不再依附某一个农场主，第一次有了自由选择的权利，这就大大刺激了社会阶层的流动性。

黑死病——从根本上动摇了欧洲的封建社会根基。

以前，社会阶层是锁死的，就只有教士、战士、农民三个阶层。

而现在，这把锁有了新钥匙：

劳动力短缺，让以节省劳动力为目的的新技术有了成长的土壤（中国为何没有出现技术革命？劳动力不短缺就是重要原因），铁器、肥料、印刷等发明纷纷面世，越来越多的农民发现，离开土地进城从事手工业和贸易活动也能养活全家人，而那些绝顶聪明的人因此赚得了大量财富，这就带来了一个新的社会阶层：

——中产阶级。

物资财富决定上层建筑，不用整天劳作的那批人开始有空闲去追求艺术、哲学。

这，又有谁能事先想到呢？

（四）结语

从宏大叙事的角度看，虽然人类每一场对抗病菌的血泪史，都能从中收获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，甚至决定了整个人类社会演进的走向：

安东尼瘟疫及塞浦路斯瘟疫，确定了基督教的地位；

查士丁尼瘟疫，让拜占庭帝国从奴隶制向封建制转变，而黑死病，又断送了封建制，还意外地催生了一个新的阶级和奠定了文艺复兴的基础。

但作为个体，看到这些病毒带来的积极副产品，我却连一点积极的情绪都没有，一路看下来，真的深切感受到历史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，就是一座山，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。

恕我愚钝，不能像别的博主那样推导出这场新冠疫情会给我们带来哪些积极、消极的影响，但作为个体，有一点是我们必须要做的，就像《斯坦福大学人生设计课》里说的：

只有接受它，然后才能不怨天尤人，才会真的静下来想想自己的生活该如何在后疫情时代过得好一点。

此刻，正是周五的下午，楼下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，现在熙熙攘攘。

希望人们坐在家里是在思考后面的路，毕竟：

——世上没有救世主，能救自己的只能是我们自己！

（完）